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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門鈴聲的客廳
空蕩蕩的
那只門鈴,已壞了很多年
像生活中壞掉的一部分
我已習慣了一個人
坐在無人登門的寂靜中
我想起門鈴壞了
只有一本翻開的書籍
門鈴聲會從
某個故事里響起
而那主人,要經過房間的壁爐
過道,打開那扇雕花大門
我想起門鈴壞了
每一次在門鈴里起身的人
會讓門鈴死亡
幾年前,在洛杉磯景點
一家舊店鋪里
貨柜上有一只銅門鈴
如異國的歷史
我試著去拉了拉門鈴的繩子
立刻感覺內心里面
有什么被扯動
我聽見是我自己身體,發出了
清脆悅耳的鈴聲
多年前壞掉的那只門鈴
被重新修復
點評
這首詩在表現和構成上頗有功力,強烈的物語性帶有短篇小說的構架。詩情隨著語言的敘述循序漸進,層層深入。整首詩從近景展開,遠景拉近,帶給讀者身臨其境的畫面感,也拉近了歷史與現實的距離。詩的前兩節不道出“壞掉的門鈴”的坐標,是為隨后呼之欲出的異國他鄉埋下伏筆。毫無疑問這是一首帶有一定真實感受、具有明顯寫實性的詩,或是一次真實經驗的記錄。讀完這首詩,一位羈旅者在異國的舊貨鋪偶遇門鈴的情景會一幕幕浮現眼前。門鈴這一裝置雖然在現代中國早已普遍化,但不能忽略的是,它是地道的舶來品。類似門鈴的東西,在古代中國叫做門環,叫門的人只要拍擊幾下,金屬碰撞的聲響就能發揮提醒的作用。全詩圍繞著壞掉的門鈴展開,其實是在有意揭示門鈴、人與“我”三者微妙而又不可分割的關系。門鈴作為房屋的耳朵,僅僅是現實生活中的傳聲筒嗎?它與房屋的主人和外來者維系著一種怎樣的關系?借著平實的語言和緩慢的節奏而修復的“門鈴”,或許寓意著對一段決裂的情感或歷史破損的修復,物語性在這首詩里起到了主導作用。
?特邀點評:田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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