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詩能否如“方舟”?
——疫情時期讀《中國好詩》第99期所感
榮光啟
新詩發生之際,胡適先生就曾說:“詩須要用具體的做法,不可用抽象的說法。凡是好詩,都是具體的;越偏向具體的”,詩的“具體”是感覺、經驗、想象、記憶等層面的具體,當我們讀到《起風了》和《嘗試著抒情》這樣的作品,詩人所敘述的場景及要傳達的某種感覺,極為具體、完整地呈現在你的面前,你會感到詩作的精妙,雖寥寥數語,卻在場景和意象的營造中,“對應”出了人某些時刻內心難以言說的某種感覺。
《這是一個什么樣的時刻》也在面對某個“時刻”。時間,按照圣奧古斯?。ˋugustine of Hippo,354-430)的說法,無法測量,越思想時間是什么你就越不知道它是什么,時間其實永遠只有“現在”,過去的已經過去了,只能是記憶;未來尚未到來,只能是期待;能在經驗中把握的,只有現在。所以奧古斯丁說“過去-現在-未來”的劃分是勉為其難的說法,也許我們說“過去的現在-現在的現在-未來的現在”更好一些。詩如何抓住“現在”,這是極不容易的。作者的這個“時刻”如里爾克(Rainer Maria Rilke,1875-1926)所言的那個“嚴重的時刻”,因為它關乎到“復活”與“成為新人”,這與救贖有關。詩人努力在意象化的語言中來呈現這一時刻,“時刻”得到了某種形象;不僅如此,語言的往復的節奏、語氣的宣告與詰問、意象上的密集呈現,也將詩人情感上的激動與震顫傳達出來。
新詩與舊詩一個很大的區別是新詩的說話通常以“我”為第一人稱來直接敘述自我的情感,而在舊詩,那個“我”,一般是隱藏在自然山川的敘述之中的,抒情主人公的情感是間接被傳達的。新詩的抒情詩的寫作者,喜歡在場景的描述中,不動聲色地將自我的心性活畫出來?!读锉鶊觥穫鬟_的是“我”在如溜冰場一樣的“各種關系”中的“累累傷痕”與自我慰籍?!掇o舊的人》表達了一種與舊日難以割舍的復雜心緒;《七月獻詩》則呈現出一個“掘井的中年男子”的自我形象,復數的他,樂于“在文字里發出年輕的聲音……一次次清理著喉結中的礫石”;《在另一個方向上》,詩人凝望那個自我,自嘲它的“多余”,這恐怕是現代人的一種普遍的對自我的哀傷愁緒。
《會飛的花》和《梁山伯與祝英臺》都是在詠物,同一個意象“蝴蝶”,前者傳達的一種童真的想象,充滿趣味性(這種充滿趣味性的想象,也成就了《卡車在烏云下奔跑》一詩);而后者則是對這個經典敘事的再敘事,蝴蝶的飛翔不再輕盈,而顯得凝重。河流“是在大地上象一棵枝丫茂盛的樹”,《河流》一詩中,詩人由此展開河流的形象描述、河流與世界、與人的關系,境界開闊,想象獨特。
《衢州死法》有小說的格局,現實主義式的筆法,精煉地道出了“我們”的悲劇人生?!抖翍延H》同樣有悲劇性,人不能勝過死亡,“父親”遠去,“已經遠離火塘的我們/依然承受著穿越半個世紀的寒冷”,這寒冷,是失去“父親”的哀傷,也是現代人的某種普遍性的悲劇境遇?!度粘觥び∠蟆放c當前的疫情有關。這次肆虐全球的瘟疫,使一直作為現代人的夢魘的悲劇,成為每個人必須面對的現實。對于很多地方,這種現實是殘酷的,比如2020年春季的武漢,比如2021年初的河北,感謝詩人,借著十一歲女兒的畫,給“封城”的生活帶來日出之“印象”、帶來港口與遠方。詩作最后的“方舟”意象,意味深長:詩,能否如“方舟”,使我們逃脫某種命運與嚴峻的當下現實?
(按姓氏筆畫數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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